前二天，在家整理书橱时，见到那份油墨深浅不一、由老式铅版排印出来的「光华报」，又想起2007年5月中旬去古巴旅游时，在哈瓦娜唐人街中华会馆里见到的，二位年已古稀的蒋老先生和冯老先生等数位老人和一、二位年青人，他们是古巴早期的华裔老移民。上世纪五十年代前，在古巴的中国华侨有近万人，2007年时仅剩二百人，且老、残居多，年青人都不大会说华语。多伦多「至尊假期」旅游社当年安排参观唐人街和访问二位老人，深得我们旅游团全体团员们的赞同。我们去拜访蒋老先生和冯老先生，一方面对他们坚持在古巴积极开展华人社区活动，办中文报，弘扬中华文化、传递祖国和侨胞信息表示敬意，另一方面也想亲眼见到他们，听听他们的叙说，从而了解古巴华人及普通老百姓的一些生活现况。
       拜访二位老人前，我们已在古巴的度假胜地华伦迪劳（Varadero）游玩了三天。然后又去了哈瓦娜（Havana）玩了近三天，这期间，我们去过华伦迪劳附近的手工艺品市场，哈瓦娜旧城旅游点：古城堡、大教堂、原总督府的博物馆、手工艺品小街和海明威酒吧等，观赏哈瓦娜新城建筑物：革命博物馆、哈瓦娜大学、古巴国会大楼、古巴歌剧院和革命广场等。这些建筑物都非常宏伟、庄严，且不少大厦外墙和周围有极为精美的雕塑。然而，除却这些景点，沿途经过的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不管是办公大楼还是民房，全都破破烂烂，与周围挺拔高大的椰子树、顶上盛开着大红色或紫青色花朵的热带树、以及多姿的芭蕉树所形成的优美环境，显得格外不合调。

       旅游景点的商店和侨汇商店主要销售郎姆酒(Rum Wine)、雪茄和咖啡豆，大大小小的手鼓、椰子壳制作的摇鼓，以及一些手工制作的工艺品。街上商铺供应的商品和食品，无论品种和数量都不多。老百姓食用的粮食和日用必需品都是凭证供应，可以想象，古巴的老百姓生活很清苦。所以，拜访二位老人时，除了钱，我们旅游团大部分成员都从自己的旅行箱里找出一些实用物品赠送给他们，大多是衣物、牙刷牙膏、毛巾、原子笔、太阳眼镜等日用品和从多伦多带来的蛋糕、饼干等食品。蒋老先生对我们说：“他现在每月可凭证购买四个鸡蛋，一斤鸡肉和五斤大米。在古巴，凭外汇券可以到指定的商店买到蛋、鸡肉和某他许多东西。但他的儿子从美国汇寄过来的钱却常常收不到。”冯老先生说：“这里离美国太近了，年青的华裔在古巴受不了清苦生活，都偷渡到美国去了”。他们谈到，有些老年人曾返回中国，可是家乡已无亲人，祖屋也早就倒塌，见此情景更为伤感，他们不少人返回古巴后不久就病故了。倒是他与蒋老先生等一班老人以中华会馆为中心，编印中文报纸，虽然生活清苦，个个清瘦异常，却精神可以。二位老人都很感谢旅行社常带团来拜访和接济他们，给他们精神和物质上不少帮助，见到华裔亲人是他们最高兴的事。听了二位老人的话，大家都很感慨，因为我们这个旅游团的团员大多数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古巴的今日使我们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自己在中国的生活，不少团员当场再次解囊，一元、数元、拾元、几十元外汇比索递到二位老人手中，请二位老人多买些鸡和蛋，与其它老人一起补补身子，活得健康长寿。道别时，我们相互勉励、互相祝福，情景非常感人。
       在返程途中，我们顺道在一个菜市场下车，市场规模不小，拿着篮子买食品的当地古巴居民也不少，但市场供应的食品种类确实不多，肉类中只有猪肉，而且都是肥肉，没有牛肉和羊肉；粮食中有红豆、黑豆、红薯等，蔬果类有卷心菜，辣椒和芒果、木瓜、香蕉等，没有海鲜类。随团的古巴旅游局的官员解释说，海鲜产品由政府管辖，只供应给外宾、政府高级官员们和以外汇比索计价的国外旅客们。所以古巴老百姓吃不到海鲜产品，而我们无论在旅馆或度假村的餐厅，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鲜的鱼、虾、蛤蜊、青口等海鲜。回到旅游车上，大家都默默无言，因为我们能体会到古巴老百姓在物质匮乏下的无奈生活。眺望窗外，古巴的景色是那么秀美，不远处就是美丽的细沙海滩。我们衷心祝愿古巴能早日进行改革，不久像现今中国一样，市场繁荣，老百姓的生活条件能得到大大改善。期盼那本小小的购物证就像我们中国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使用的粮卡、煤卡、日用品证一样，将封尘在历史的记忆中。
       岁月流逝，到今年五月初，己事隔六年了，旧报纸的油墨早已退色得模糊不清，但蒋、冯等数位老人，以及当时的情景我依然有印象。也许同样是移居在海外的华裔老人，我理解他们心中永远惦记着祖国，不论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坚持弘扬中华文化，同时在他乡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对照他们的生活，也使我更热爱加拿大，自1989年5月初移居多伦多二十四年来，虽也历经移居生活的艰辛，但更有享受自在、清新生活的欢乐。

       作者简介：娄爱华，73岁，1961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任教于上海工学院（现名上海大学）28年，副教授职称。1989年5月移居多伦多，获安省高中毕业证书和幼教助理证书，2001年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