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马任期即将届满，美国国势走弱，连菲律宾这种三、四流国家（无意侮辱菲律宾，纯就国家实力、军力等比较而言）的总统，都公开骂欧巴马“婊子养的”，扬言和美国分手。杜特蒂卖弄聪明，以为见风转舵，可在美中之间左右逢源，事实上北京也提防着他，菲律宾最终命运尚难定论。但美国与中俄不睦，又与土耳其、菲律宾、委内瑞拉龃龉，侮辱美国成了国际时尚，印证美国国力不行了之说。

欧巴马被有70多年密切关系的菲国总统用son of bitch、go to hell咒骂，说“我们不是美国的棕色小弟”，不仅在骂欧巴马，也在凌辱美国。美国朝野竟然容忍，究竟是老美肚量大，容许言论自由和情绪发泄，知道杜特蒂是说给北京听，不怪罪。或根本因欧巴马是非裔，美国社会潜规则也歧视他，任由他被骂无所谓。如果杜特蒂骂的是白人总统或美国国势强盛，能容许国家和总统这样受辱？让人有很大想像空间。

这几年，美俄因克里米亚公投、乌克兰和叙利亚，双方对着干；因为南海、东海的主权争议，美中也针锋相对。在欧洲，美国靠拉着北约盟国壮势；在亚洲，联手日韩，拉拢菲、澳、越、印度加入制衡中国行列。但如今各国自顾不暇，菲越相继因经济利益而拥抱中国，美国渐趋孤掌难鸣。

美国仍是全球独一无二的军事强权，但军事手段却无法轻易动用。因为伊拉克、阿富汗两场战争伤筋动骨，民众厌战，欧巴马意识形态、偏弱的行事作风，都阻挡美国有强势作为，国际间不甩美国的风气日盛。中俄之外，挑战美国的国家前后已有北韩、叙利亚、土耳其、菲律宾和南美委内瑞拉；中东传统上拥抱美国的盟友沙乌地阿拉伯、伊拉克都见松动，更甭说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美国干预无力，四面楚歌。

当然，各国对美国态度各有内外在因素，难用一个简单理由概括。美国经贸、外交、军事手段似乎都失灵，与盟国和伙伴的共同战略利益趋模糊，“美国能给我们甚么？”是杜特蒂也是盟友的共同质疑。华府近年完全以美国利益是尚，以“冲突”代替“妥协”的策略，使美国外交政策渐失去道德制高点和说服力。策动菲律宾提南海仲裁，徒劳无功，反而丧失中国信任就是显例。

这几年，美国衰败、中国崛起的对比，英德澳等国家全力拉拢中国，获取经济实利。美国衰败的论点尽管遭遇很多质疑，军事实力仍执世界牛耳，资本市场吸金能力、科技创新、吸收移民人才和文化软实力各方面，中国都难与美国匹敌；中国资金、人才流向美国趋势未变，或许美国衰弱只是暂时现象。自2008年金融风暴迄今，美国调整振兴的步履蹒跚，国家往那个方向走充满争议，柯林顿、川普之争，彻底反映这种集体焦虑感和彷徨；而中国“花钱买下世界”的现象让西方屈服，屡屡奏功。

当前是美国历史上最需要贤能总统领导的时机，但无论谁胜选，都不易挽回美国的分裂，总统、国会权力制衡演变成互相抵消和无效率的民主，自由放任太过，福利制度腐败，7000万婴儿潮世代退休，国家资源被迫须向国内倾斜，很多钱须花在“人”身上，美国难再如二战后倾注国力在国际纵横捭阖上，不易再发挥既有强权优势。

即使柯林顿当选，有强硬伸张美国意志的意愿，但美国逐渐转向如川普主张的独善其身，在国际上难再颐指气使。一个多极的世界，包含中、俄、欧洲和印度的世界，相对更可能出现。

美国复兴的成败，须视这一两个世代的努力成果。如果能源革命成功、人工智慧科技发展领先、中产阶级收入再成长壮大、政府财政赤字减少甚至弭平，美国对世界管治的道德理想性赢得普遍尊重，所有条件满足了，美国就能再驰骋世界，重现二战后的丰采。反之，不能达成这些目标，“没落的美国”便难扭转。而“崛起的中国”还有太多门槛未跨越，不可能取代美国。川普代表的就是“无望的呐喊”，柯林顿治理国家的路线如持续左倾，更难再创美国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