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来人讲那过去的事情──写于成都七中110周年校庆 |
八方专栏 - 李昶有话说 |
作者:李昶 |
2015-04-04 23:03 |
成都市第七中学,简称成都七中,是位于四川省成都市的一所著名的中等教育学校,前身肇基始建于宋元时期的墨池书院(详细年代已不可考,但是传为后人为纪念西汉大文学家杨雄而建,传杨雄曾在此洗笔)。近代校史开始于1905年成立的成都县立高等小学堂,1906年改为成都县立中学校。1931年春,成都县立中学创办高中。1952年11月,成都县立中学校改名为四川省成都市第七中学校。成都七中在2000年被四川省教育厅评定为国家级示范性普通高中,同年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确定为国家级示范性高中建设项目样板学校。是为成都市和四川省最有名的中学。2013年,美国第一夫人米歇尔造访该校,听课,学太极,和学生交谈。 我于1969-1974年间,在成都七中读了初中高中。那里有着育人风骨的老师们和有集体气场的同学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影响。即便那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七中老师们的敬业、品德和言传身教,影响我自己的励志、努力、和后来走到如今的生涯。 我自己从青少年走到如今,就相信几句话:第一句是带大我的阿姨告诉我的:“做人要不卑不亢。” 第二句是我父亲告诉我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第三句是我在七中读初中时上第一堂语文课,语文课鲁老师走进来课堂来一言未发(我至今还清楚记得当年的场景),就先在黑板上写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择细流,无以成江河。”这第一句教我怎样做人,第二句要我自己努力奋斗,第三句告诫我想成器就从小事一点一滴持之以恒地做起。 在1972-1974年间,我在成都七中读高中。即便那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知识荒废和知识分子普遍被歧视和受虐待的时期,七中的情况都很是不一样。那时也刚好是所谓的教育“回潮”期。举个例子,七中的老师们当时仍然热衷于教学和传授知识,我们那时居然还开有晚自习和晚上有老师上辅导课。在那普遍荒废学业和看不起知识的艰难岁月里,七中的老师们是那么地敬业,还是那么有着良知和守着职业操守,真是值得人尊敬。作为曾经是学生的我,在几十年后,隔海遥望,在此向曾经教过我的老师们(在世的和已故的),深深地鞠上一躬。 我家与成都七中也是很有渊缘。 我自己的父亲李必忠,原四川大学教授,也是曾经在成都县立中学(即七中)读过书(后来因家贫而缀学),但数年后他又先后就读于东北大学和四川大学。他继后在四川大学教书一辈子,搞学问,并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被英国剑桥名人录出版社收录进《二十世纪世界知识界名人录》(Who’s Who of International Intellectuals in the 20th Century)。也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印度新德里的名人录出版社,出版了一本《亚洲名人录》(Who’s Who in Asia), 家父也被收录于其中。 但是,我这里更想讲述的,是他与成都七中有关的一些私人的故事。 父亲在短短的初中学习期间,认识结交了几位风华正茂、忧国忧民、指点江山的同窗好友。其中一位,就是后来因为去学习了苏联的凯洛夫教育学的教育专家解子光先生。解子光先生从五十年代后期起和六十年代文革前,出任成都七中(即他的母校)校长,并将成都七中办成为文革前四川省和成都市的一所重点中学。但是,文革中他被大批判和被暴打。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以后,解先生继任成都七中校长,后又出任成都市教育局局长。父亲当时的另一位同学好友,后来在读中学时期失踪,过了几年才听说他去了延安。再后来,共产党在大陆获得政权。当他再度出现在公众面前时,他已经跻身于中共高层。他就是毛泽东的私人秘书、毛泽东选集编委的主要负责人田家英先生(原名曾正昌)。1954年后,田先生兼任国家主席办公厅、中共中央政治研究室、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是中共八大代表、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田先生于文化大革命初期,被传说是自杀于毛泽东的书房内。他是文革开始后第一位死亡的中共高官。 文革后期,家父已经从他接受劳动改造的四川剑门大山里的军垦农场回到成都,平日在川大被集中关起来参加学习班,周末回家。我母亲已经于早些年因为被发配去在四川大凉山下放劳动而突然去世。父亲因心里烦和悲愤,一个人常常在家喝点闷酒。解校长有时来家拜访,陪同父亲。他们各自有不满和悲伤,又不敢多言,于是两老朋友,常常是坐在那里举酒互望而无语,时而又叹口气。家父有时也到成都七中去拜望解校长。 故事还没有完。田家英先生去世后,他的家人立即被逐出中南海,发配回四川。其夫人很快被隔离。其儿子被下放到四川射洪县插队,后来与我继母一家人有不少往来。那是他最艰难的岁月。是为后话。 成都七中,以教学严谨出名,故多年来,培养了许多人才,主要是学术和科技界的人才。多年后,我自己也在中英美加四个国家五所大学读过书,在西方成为专业人士。我表妹也曾是七中的学生。她八十年代就读于成都七中,毕业后考入上海医科大学。后来,去了美国留学,获得博士学位并在耶鲁大学从事研究(Research Faculty)数年。现在美国加州当医生。 还有一件很难谈出的时代造成的故事。我从七中毕业后,仍好交往。在下乡插队期间,也与不少原七中的男女同学保持联系。有时,有女同学来家玩,家父见到,总是用忧伤的目光看着。待同学走后,他便要问问该女生的背景。他明确告诉我,不能谈恋爱,否者到头来痛苦的是我自己,因为我们家庭的背景不一样,他是没有办法去找人找路子,用招工,或招生,或参军的办法,让我跳出龙门,离开农村。他要我做好当一辈子农民的准备。此事我一直顺着父亲的心意,未有违背。 回想起来,所有受过的教育,友情往事,我还留恋;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就让它随风飘逝…。“万水千山总是情,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那就是我们那个时代我们那一代人的生活和经历的写照。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慢慢长路,学子上下而求索。这之中,园丁们的辛勤付出和精心培养是关键的。今仅以此短文,感谢告慰那些曾经在成都七中教育过我的老师们,特别是我的班主任陈道俄老师。 同时,谢谢我当年在七中的同学们,谢谢你们给我的友情,伴我度过那奋斗同时又风雨凄苦的年代,让我至今感激;还有就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念…… 李昶2015-03-28写于加拿大多伦多家中。 李昶 博士 心理咨询:416-755-2343; 647-290-2343 。为心理辅导专家。Email: 该E-mail地址已受到防止垃圾邮件机器人的保护,您必须启用浏览器的Java Script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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