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谈自杀和安乐死

前些天，因为好莱坞著名喜剧演员Robin Williams的自杀，在西方主流社会引起了广泛的注意和讨论。忧郁症和自杀行为，更引起了人们的警惕和关注。其后，Robin的妻子爆出他患有帕金森病和忧郁症（Parkinson & Depression）。Robin Williams曾经给那么多人带来欢乐，而他自己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了结生命，让人叹息。
多年来，我因为工作关系，接触过好些想自杀的人士，或是自杀者的家属。这是一个很是沉重的题目。我的一个基本观点是：自杀是一种个人的行为，当事人有权利进行如此的选择；但是，自杀不是明智的选择，因为它以消灭自身的方式，绕开了生活中的问题（难题），而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同时给身边活着的人留下无尽的痛苦和疑问。但是，安乐死是另外一个问题。
所以，自杀是不值得提倡和过分渲染的。同时，尊重逝者，不应当对于死者有不敬言辞。
当一件自杀事件发生后，人们往往关注的是当事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而我更关心的是还活着的当事人身边的人（包括家人、亲友和同事），以及这一事件给他们导致的心理上的冲击、疼痛和创伤。自杀事件发生后的专业危机处理，重点就是放在活着的人身上的。
2007年，前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前海南大学文学院院长余虹教授，在北京跳楼自杀，在海内外很是引起了一些轰动和讨论。余虹曾经是我在四川大学读西方文艺理论和戏剧美学硕士时的同窗（我后来出国转行学了心理治疗），知道了他的自杀消息，让我很是难过了一阵。同时，对于他的选择，我是尊重的。我也曾撰文纪念这位优秀的学者。
我理解那些做出自杀选择人们的心态，其核心就是觉得活着比死亡还痛苦。其实，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一个心理上的误区。生活中，有时是很艰难，但是，没有难到了连部分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是解决不了，也往往有变通的办法来处理，即便这并不是最佳的选择和结果（如果我们放弃要求完美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应该珍惜生命。
只要你选择了生命，你就会想出办法来，或是同身边的人一起想出对应方法来。
但是，有时候，可能会出现人生艰难的处境。比如，患上老年性痴呆，或绝症，很多时候，这就不是用大道理就能解释得清楚的。很多时候，人会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两难（三难、多难）的处境里。
有些情况，是很有争议和让人困扰的。比如，帕金森病，是神经系统退化性失调。又如，老年性痴呆，人体的各种功能渐渐退去，包括记忆、语言、方位感、识别能力、味觉、食欲、大小便感觉和功能、行动能力，等等。又比如，糖尿病晚期，脚和腿可能被一截一截锯下，以保存生命。
前些日子，我读到一篇刚发表的研究文章，是关于帕金森病（Parkinson）。这是一种慢性的中枢神经系统退化性失调，它损害患者的动作技能、语言能力以及其他功能。它的病因和机制目前仍不十分明确。
据那篇文章，现已经科学检验出，得帕金森病，与遗传基因有关，是因为在第22对染色体上，有遗传因子的缺失，称为22q11.2 deletion syndrome。
我们每个人从出生起，在身上23对染色体中，有着许多遗传因子。在很多遗传因子中，约有50左右的遗传因子的缺失，如果有22q11.2的缺失，按这个研究，人就有可能得上帕金森病。
其实，人类的许多疾病，都与遗传有关，只是有的人显现，有的人不显现。
老年性痴呆，同时与大脑的蛋白酶化和重金属有关。重金属当然也就与水污染有关。另外就是长期大剂量的被辐射。
而对于我们人，人生的意义，生命的价值，不仅仅是活着，而且，这里还有一个生命的质量（质素）的问题。
当听说Robin Williams的自杀的消息，我很是感慨和惋惜。后来，又听他的家人说他患有帕金森病和忧郁症，我又觉得我很是理解他。
有些病，比如老年性痴呆， 是一种不能治愈的智力退化，包括神经功能和肌肉功能（包括行动功能）的退化。当事人要遭受很多罪，也会把身边家人拖累得很是疲惫和难过。我自己父母，因为别的原因，已经过世多年，但是，我也是经历观察看到过一些患有老年性痴呆的当事人和家人的艰难的历程的。一言难表过中之难…。
我出生在一个几乎都是学者医生的开明的大家庭里。我们家里大家很是公开讨论一些尖锐的话题。我舅舅就同我讨论过，他是十分赞同“安乐死”的。他说他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的身体智力不行了，他情愿选择安乐死，而不愿意无休止的拖累家人，同时自己也痛苦。因为那是一场打不赢的战争。我很是理解和深有同感。
总之，Robin Williams的患有帕金森病和选择自杀，可以对我们活着的人，有着许多的提示和引起反思的考虑。这里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这里有着很多人生的尖锐的问题。无论怎样，我们活着的人，都要好好地珍惜生命，珍惜我们身边的朋友和家人，过好每一天，让我们生活的质素，得到不断的提高，包括我们去思考和讨论一些很尖锐的人生问题。
注：特别说明，此文纯属个人意见，不是科学文章，不可作为引用根据，仅供参考。
又注：因为《明报》采访我有关Robin Williams自杀的事，引起我的进一步思考，在采访的基础上发展，终成此文。
2014-08-16 匆匆草于多伦多家中。

李昶 博士 心理咨询：416-755-2343 ; 647-290-2343 。为心理辅导治疗专家。Email: 该E-mail地址已受到防止垃圾邮件机器人的保护，您必须启用浏览器的Java Script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