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式新权威的机会和风险
八方专栏 - 时政点评
作者:孟玄 来源:世界周刊   
2013-12-29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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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对预测中国未来走向的人,充满跌宕起伏,失望和惊喜,意外连连。习近平在当上总书记之后,提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是执政的中心理念。一年来,中国梦成为中国人热门争议话题。元旦南方报系社论以实践宪政做为中国百年梦,触犯中共主管意识形态部门禁忌,强行删改,引发媒体愤怒和集体反弹。从开年伊始就爆发的左右路线之争,一直到年尾12月26日中共举行毛泽东120岁冥诞的纪念大会,习近平讲话内容和纪念会的规格,都吸引极大关注。这一年最重要的政治莫过于习近平树立起自邓小平以来中共最高的领袖权威。11月15日三中全会60条一发表,更让国内外观察家对习近平大权在握的权势印象深刻,而对他坚持以市场为资源配置决定力量,预期2020年达到人均1万2000美元的小康社会,刮目相看。观察家都同意习近平已经打破胡锦涛后期中共呆滞的改革格局。用赵紫阳政治秘书鲍彤的话形容:“习近平是以毛泽东风格走邓小平的路。也想以邓氏改革来保住毛式政权江山。”

习近平内政外交,强势做为,咄咄逼人。他是新权威主义定义下的政治强人。不久前,大家把中共常委集体领导称为“集体总统”,是中共政治创新。可是习近平已经推翻“九龙治水”的半瘫痪决策。他整官治民,严惩腐败,大打老虎,左右开弓,狠抓意识形态,不纵容毛左,更猛击右派公知和抓网络大V。中共所宣称的“不走僵化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邪路”,在习一连串的做法中看出实践意义。有人把它形容为“政左经右”。但是主张新权威主义的学者,如萧功秦以更形象的“铁腕改革”、“邓小平2.O的加强版”形容,也许更为贴切。

邓小平坚持共产党领导的执政地位,以列宁式政党钢性维持政治稳定,引进西方市场改革,发展生产力,让一部分先富起来。邓小平自认他走的就是新权威主义道路。其实,新权威主义在60年代的拉丁美洲国家中早就走过。西方发展政治学把它称为“威权式官僚发展政体(Authoritarian Bureaucratic Regime)。它以进口替代发展经济,军政府压制工会和左派政党,维持稳定。这种右派军政强人政府高速发展一阵后,后继乏力。习近平特别指出,中国不能陷入中等发展国家的陷阱,就是拉丁美先例。70、80年代在东亚新权威主义,南韩、台湾、新加坡和香港则是以出口外销为经济动力,配合压制政治参与,等到经济起飞,中产阶级壮大以后,再逐渐开放民主选举。这是中国新权威主义向往的东亚发展路径。

邓小平改革开放1.0版奠定政治基础,江泽民朱镕基在新权威秩序下,加入WTO,实现经济转型,胡温则是在江朱基础上,实现经济起飞。中国从人均350美元增加到人均5000美元。但是这种以国家引导市场模式也出现严重倾斜,国进民退,难以持续。地方坐大,权贵资本,腐败遍布,既得利益垄断僵化,贫富悬殊,社会矛盾深刻。胡温晚期,中国又到了改革或革命的十字路口。大家对习李新政的期待正显示社会面临转捩点的集体焦虑。

习近平不再击鼓传花,铁腕改革,走强人路线。自由宪政公知派认为他是建立红色帝国,会落入昔日德日法西斯主义窠臼。他设置国家安全委员会,独揽大权,内外全包,巩固军机处式的政治专制体制。中国社会已经如此多元化,利益各方的博弈不是中央集权于一人能够控制的了。

对习近平抱持期望的人,则认为正是因为经济改革触动深固的既得利益集团,比进行政治改革还要艰难,所以需要集权于一人。中国本有皇权专制传统。现在仍处于开明专制的转型期,未来能够走上君主立宪(不是指一人,可能是中共一党),就是很好的前景。只要中共逐步走上法治,再等十五、二十年,国家和社会和市场的对比力量正常化,中产阶级足够强大,社会橄榄型,极端左右两派都边缘化,再谈民主选举。习近平主政期间仍然需要压制大众政治参与,促进市场决定经济时期。

悲观和乐观的看法各有理由。但是大家都同意习近平第一年充满惊奇,未来高机会和高风险。他的中国梦会是充满变化和折腾的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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