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影响了中国
八方专栏 - 时政点评
作者:孟玄 来源:世界周刊   
2015-04-05 23:12

新加坡国父李光耀上月以91岁高龄去世,引起全球许多华人对他政治成就的思考和怀念。他绝对配的上称为20世纪少数具有全球性意义的世界伟人,是全体华人的骄傲。他治理一个蕞尔小岛城市国家,让她半个世纪之间,从周遭第三世界泥沼中,超拔而起,成就光彩耀目第一世界国家。

季辛吉感叹说,上帝实在不公平,以李光耀的经世致用的才华,却只给他新加坡这样小的舞台表演。我们不妨想像,如果李光耀成长在中国、香港或是台湾,他创业立功,功成名就的可能性有多大?机会有多少?

李光耀最佩服的世界政治家是邓小平,他俩都是终极的务实主义者。邓小平很欣赏李光耀,曾经说过,如果让他只管上海,他也可以把上海变成新加坡一样,可是他要管的是整个中国呀。

美国亚洲协会中国问题专家夏伟 (Orville Schell)探究李光耀为什么能够成功时指出,李光耀祖父辈们从广东乡下下南洋,糊口谋生,他们是中国传统的天朝弃民,丧失了传统身分认同,可是也解除了中国保守传统的束缚,激发他们极其强烈上进的饥渴。海外华人处于中西交流冲击浪潮,不中不西,心态上白纸一张,近乎真空,只有积极拥抱现代化意愿,让雄才大略李光耀放手在纸上任意挥洒,创造出横空而出的人造国家。

其实扩而言之,中国现代史的苦难,也是摧毁再造的过程。毛泽东说道,中国一穷二白,所以人民先天倾向革命造反。毛泽东认为中国一穷二白,反而有好处。白纸之上,没有包袱,可以画出最美图像。毛泽东尽情打击传统思想文化,造反有理,敢字当头,不破不立,天翻地覆,解放人们一切心理束缚,把中国推到崩溃边缘。

等到邓小平接手,把被毛颠倒的社会,一个没有心理禁忌,关在笼子内的中国社会,突然向外开放,让中国人看到外面世界,释放出比洪水猛兽更激烈赚钱欲望和能量。毛泽东的乌托邦的疯狂,反而为邓小平铲除意识形态阻拦创造条件。正如李光耀在新加坡,邓小平在中国也处于传统束缚已经被摧毁的真空。中国改革开放奇迹,与新加坡脱胎换骨奇迹类似,李光耀和邓小平惺惺相惜,都是中国民族在百年屈辱之后,追求富强的史诗。

李光耀融合中西所长。他坚定相信中国儒家文化家庭重于个人,比起西方过于强调个人的社会,更有利维护整体社会长远发展利益。他信服中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哲学。但是他非常懂得西方法治精神,建立制度的重要。他不信全盘移植西方自由民主体制到基本精神不同的东方社会,会有好效果。他不停批评西方国家已经把自由民主和个人人权至高无上,陷入教条主义信仰。西方很多人激烈批评李光耀的亚洲价值观,讥笑新加坡是“执行死刑的迪斯尼乐园”。但是新加坡的治理成绩和实效,确实闯出了一套与西方不同发展路径和政治典范。

李光耀是新加坡民族主义者,一切以维护新加坡利益为优先考虑。可是他也是名符其实的中国文化士人。他对于中国和台湾关心,不仅基于华人情感,也是出于理智分析判断中国政治现代化的得失。台湾民主模仿移植西方制度。比起新加坡,除了人民政治自由之外,其他治理绩效全部落后。台湾自傲又自卑,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新加坡对于中国来说,实在太小了,几乎不可能进行有意义比较。可是对于中国,新加坡模式挑战西方自由民主政治典范的意义却是非常巨大。2007年李光耀曾经评价习近平,说习是类似南非曼德拉式人物。习近平提出四个全面治国纲领,次序如果颠倒过来,先是从严治党,再次依法治国,再次深化改革,最后建设小康社会,就是掌握李光耀治国的精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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