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曾任江青秘书的阎长贵的理解，“从根本上说，毛批评江青是‘恨铁不成钢’，并不是要把她打倒。”

吴德：“文革”期间，毛泽东曾批评江青是“大女流氓”

吴德在70年代曾任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市革委会主任。据他回忆，毛泽东“文革”期间，曾批评过江青是“大女流氓”。吴德说：
“谢静宜在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之前还是比较好的，我们向她提出的一些意见，她还是听的。她那时甚至还能把这样一些话传达给我，说毛主席说：江青是一个大女流氓，有野心。”①
谢静宜曾是毛泽东的机要员，负责接发电报、接听、记录保密电话。1973年调至北京市委，其身份作用，按吴德转述周恩来的说法，“可以经过她向毛主席反映一些情况，传达毛主席的指示。”②
虽然谢静宜本人，对吴德的回忆存有异议，认为“有些地方不准确”③——按谢的说法， “主席没有说过‘江青是个大女流氓’这样的话”，只是批评江青的某些话是“流氓语言”。④——但吴德又说，为批北京市委“右倾复辟”，谢静宜曾向市委索要“老干部名单”，吴德的推托手段，正是祭出“江青是一个大女流氓”一节。吴德回忆：
“我找谢静宜谈了一次话。谈话中间我提出我们对江青的那点认识，是听她传达毛主席说‘江青是一个大女流氓’后才产生的，毛主席的这个谈话，我要向政治局报告，说明是谢静宜告诉我的。”⑤
“反右倾复辟”是江青当日极热衷推进之运动。吴德祭出“江青是一个大女流氓”一节，确能给江青、谢静宜造成不小的麻烦。但倘若谢静宜所传达的仅是“流氓语言”四字，这种麻烦恐怕就不存在了。倾向于吴德的另一个佐证是，曾在北京市委工作的白介夫，晚年回忆，也曾提到：
“谢静宜曾在市委常委会上正式传达过，说毛主席让她和江青保持距离。”⑥

阎长贵：“毛批评江青是‘恨铁不成钢’”

事实上，毛泽东晚年确曾对江青有过诸多批评。按曾任江青秘书的阎长贵的理解，“从根本上说，毛批评江青是‘恨铁不成钢’，并不是要把她打倒。”⑦
这种“恨铁不成钢”，有史料为证。“批林批孔”运动期间，江青曾擅自增入“批走后门”一条，且直接针对叶剑英。但当叶为此向毛泽东写检查信时，毛泽东却批示：
“剑英同志：此事甚大，从支部到北京牵涉几百万人，开后门来的也有好人，从前门来的也有坏人，现在，形而上学猖獗，片面性。批林批孔，又夹着走后门，有可能冲淡批林批孔。小谢(静宜)、迟群讲话有缺点，不宜向下发。我的意见如此。”⑧
毛泽东还说：“她(江青)这个人只能批评别人，很凶。别人不能批评她。批林批孔，什么叫孔老二她也不懂，又加了走后门。几十万人都走后门，又要这几十万人批林批孔。”⑨
“几十万人都走后门，又要这几十万人批林批孔”一句，实在言简意赅、大有深意；一语道破了江青政治眼光之幼稚。

注释：
①②吴德口述、朱元石等访谈整理：《十年风雨纪事——我在北京工作的一些经历》，当代中国出版社2004，P196。③④谢静宜：《来信照登》，《当代中国史研究》2004年第6期。⑤《十年风雨纪事——我在北京工作的一些经历》，P198。⑥白介夫：《回忆、反思》，收录于《北京记忆》，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编。⑦阎长贵、向继东：《秘书眼里的江青》，《南方周末》2009/8/13。⑧《给叶剑英的信(一九七四年二月十五日)》，收录于《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三册）。⑨毛泽东对江青来电话一事的谈话记录，1975年5月，转引自《毛泽东传(1949-1976)》，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P1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