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故事 /林杨陈
文学园地 - 短篇小说精选
作者:林杨陈   
2012-11-11 01:23

这是一座在印尼大城里的一间大医院。
这天早上,医院门口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神态痛苦的原住民老头,他双颊凹陷,面无肉色,两眼失神。当他望向这座医院的门时,眼睛露出希望之光,脸上也浮现出活气来。他走到门边对保安的说:“我想来治病。”
保安的向他打量了一阵,就向门内的一处指了指说:“你先到那边买票。”
那瘦老头犹豫了,一面手按着腹部说:“我可以在这里先休息一下?” 说了就急不及待地蹲在门边喘气。
那保安看他痛苦的样子,就从门内拿了一张塑料凳让他坐下。
几个来看病的人走进门内,随后是几个穿白制服壮胖的中年护士,挺着凸出的大乳房和胖肚皮,好威严的走进门去。那老头看到这群护士,动了动手,嘴里欲言又止,他似乎是被她们那副不可侵犯的权威神态慑住了。
这时,走来两个身披白色医生装,手提医疗袋的医生,他们昂首阔步走过瘦老头身边,根本就不看那痛苦的瘦老头想要和他们讲话的神态。
又来了几个嘻嘻哈哈年轻美丽穿白制服的护士,那老头壮着胆站起来,对那群年轻护士说:“小姐,我想治病,我身体有病,很痛苦。” 他双手按住腹部,强忍着。
那群年轻护士睁着好奇的眼睛,好同情地望着他,其中一个对他说:“你到那边去买张票,然后到门诊部求医就可。”
“喔……我没有钱买票……”
“哪怎么办呀!到这里看病是要钱的。” 那群姑娘好同情地说。但因职责在身,只好强忍着心离开了那老头。
那老头又坐回凳上,望着门内,医生就在这道门的里边,近在咫尺。因为没有钱,就比隔着千山万水还要远!他悲叹,但他还在期望,是无助的期望……
这时,院外驶进一辆漂亮的轿车,直驶到医院大门前停下,那保安的看到这辆车停在门前,赶紧跑上前去,先向车内的人立正敬礼,然后恭敬地开了车门,下来一个穿政府制服的大员,他回身小心地扶着看来是生了病的夫人下车。
那老头看到是政府大员来了,心想有救了,就走上前去,两手还是按在肚上,躬着腰无力地向那大员说:“巴巴,救我……”(巴巴,印尼语对男人的尊称)
那大员和夫人赶紧掩住鼻子,责备保安说:“你怎么让乞丐到处乱跑!”
那老头听了大员的话,绝望了。经不住肚子一阵剧痛,摔倒在那大员脚边,吓了那大员一跳。那大员又惊又怒地大骂那位保安:” 你怎么让乞丐跑进医院里?快叫人把他抬走,别叫他的病毒污染了这座医院!” 说完了就赶紧扶了他的夫人走进医院的大门去。
也就在此时,王兴中和他得力助手正好来探望住院的从美国来的商业客户,看到那老头摔倒下去,吃了一惊,就问保安说:“他怎么啦?”
“他,他想治病,但……但没钱买票……”保安吃吃地说不出所以然。
王兴中望了望地上的老头,胸腹还有些微起伏,知道他还没死,就对保安的说:“快点叫人把他抬进去,一切费用我负责。”
“这……” 保安的犹豫。
王兴中拿出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 然后就吩咐他助手说:“你去料理一切住院手续,要是死了,就给他料理后事,要是他好了,就帮他料理住进养老院。” 说完了就径自进去探病。
那保安的看着手里的名片:
“印尼万隆穆利雅染织有限公司总经理
中国绍兴荣华成衣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
那保安的赶紧朝着王兴中的背影立正,心想:“ 这位支那可真是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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