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板，这价格太贵了。”

       “一分钱，一分货。不强买，不强卖。愿理发，打湿头。全看缘分！”

       “二十万，够买一栋房子的了。”

       “坦白说，现阶段，中国还没有这么贵的门。”

       “这价钱，只有富翁才肯出手。您瞧瞧，这门只有豪华建筑才能配搭得上。”

       “当然。听说，林老板是风水大师，名媛高官都来找您，您是日进斗金哪！”

       “有点儿小才，别人把我叫高了，多谢他们捧场。何日，我也帮封老板看看，让您财源广进？”

       “多谢！”

       “封老板的多谢是愿意呢？ 还是———愿意呢？”

       “小人愚钝，不信这个，恳望见谅。”

       “看来，封老板是不想破财。商人总是跟钱亲啊！”

       封老板没有去接话茬。封老板的女儿凑上红唇在他的耳边小声说： 听说他根本就不懂风水，是一个半桶水魔术师。

       “我要十扇门，封老板可降多少价？” 林大师将右手的食指在上，拇指在下，两指一叩说道。

       “二十万，是一口价。”

      “这么大一笔买卖也不给点儿优惠价？”

       “给您降价了，对其他客户不公平。都是永久行的客户，不能厚此薄彼。”

       “我多要十扇，总得给个不同价吧？”

       “多少都是这个价，敬望包涵。”

       林大师的脸有些泛红，望着封老板的眼睛，眨巴了好几下，说：“封老板的心有些硬，这门我不要了，走！”

       一同来的年轻男子把一张林大师的名片递给封老板说： “什么时候有优惠价了，给我们个电话。”

       林大师等了三天没有封老板的电话。又耐心等了两天，仍然没有封老板的电话。终于上门来了，开门见山地说：

       “门我是要定了。货款付二成取货如何？”

       封老板说： “付半价取货。”

       林大师说： “付三成可否？”

       封老板说： “付半价是永久行的规矩。另一半在半年内付清，逾期付五分利息。请林大师包涵。”

       林大师脸有些发绿，语气铿锵地说： “买下了———喜欢就是贱！”

       时间过去了六个月，林大师没有支付剩余的款项。林大师自从取货的那一刻就决计不付剩余的款项，即便支付也得要封老板豁一大摊血！

       过了六个月，封老板没有催债。过了七个月也没有催债。时间过去了九个月，仍不见封老板催债，封老板似乎把这笔债给忘了。林大师好生奇怪，他想封老板这是在演哪一曲呢？ 想多捞几个利息不成？ 这一点林大师不害怕，他有办法应对。

       哪知第十个月刚到，二十扇门全都出问题了： 门打开后，门锁的舌头全都缩不回去了。偌大的豪宅成了一个洞开的城堡。他请来最好的锁匠，锁匠捣鼓半天也一筹莫展，他急坏了。

       有人说： 付清永久行剩余的款不如把门扇换了，那笔钱实在太多。林大师知道，如果换掉二十扇门，成本更高。因为这些门的设计十分特别： 有五根拇指粗的金属条连着门锁，呈放射状布满了整扇门，一直延长两米深入到墙壁内面。如果拆掉门就要打掉墙壁。
如果拆掉二十扇门就要打掉二十堵墙壁，也就意味着整个豪宅将倾覆。

       林大师找到了封老板，很生气地说： “幸亏我留了一手，没有付清货款，我用天价买来的门，竟然是一堆废品！”

       封老板招呼林大师坐下饮茶，打着手势说： “息怒息怒，门出了何种状况，请慢慢道来。”

       林大师说： “所有的门全坏掉了。门锁的舌头怎样捯饬也缩不回原样了。”

       封老板说： “不是门锁坏了，我当初忘了告诉您，每一把锁有两只钥匙，我只给了您一只钥匙———这只钥匙只管十个月。另一只钥匙管终身，是在客户付清货款之后才能拿到的。”     

       作者简介：泥冠，原名蔡志宏，湖北京山人，定居广东中山市。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小说集《被包养的水娥》。创作电视散文《守林人之歌》曾展播。

         ──选自《武陵“德孝廉”杯‧全国微小说精品集》（湖南人民出版社 201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