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来，校园霸凌（bullying）行为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但是发生在兄弟姐妹当中的霸凌现象，在加拿大却很少被讨论。CBC上个月就这个话题采访了一位英国心理学家。采访播出后，收到了大量的加拿大听众来信。他们讲述的经历印证了心理学家的理论：手足霸凌比校园霸凌造成的伤害更大，持续时间更久。

持续受到手足霸凌的孩子在18岁以前出现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的几率是正常水平的两倍。

如何区别兄弟姐妹之间的霸凌行为和正常竞争？

英国心理学教授迪特尔.沃尔克（Dieter Wolke）研究手足霸凌现象多年。他说，兄弟姐妹之间有妒忌、有竞争、有冲突是很正常的。孩子在这种关系里慢慢学到如何与他人相处，如何沟通和谈判。但是霸凌是频繁发生的攻击行为，它的目的是伤害、压制甚至驱除对方。后一种情况父母应该及早介入。

美国亲子关系专家芭芭拉.克罗鲁索（Barbara Coloroso）举例说，两个孩子为看哪个电视台的节目打起来，这属于兄弟姐妹之间的正常冲突。另一种情况是，10岁的姐姐把5岁的弟弟的手臂扭到身后，听他痛得尖叫，她会满意地微笑。

克罗鲁梭说，前一种情况，只要不发生危险父母就可以随他们去，让他们自己学会如何处理冲突。后一种情况是霸凌，因为姐姐的行为唯一的目的是让弟弟痛苦，而且从他的痛苦中得到快乐。

“我那时6岁左右，姐姐比我大三岁。她会把我推到在床上、地上或沙发上，用膝盖压住我的胳膊，然后掐我的脖子，或者用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堵住我的鼻孔，或者在我身上吐口水。 …… 那种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每一秒钟都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呼吸的感觉非常可怕。   ──受访人之一罗琳”

贬低、羞辱和孤立也是霸凌

沃尔克和克罗鲁索都提到家庭中的隐性霸凌：不断地说对方丑，脏，笨，没人要等等是最常见的言语侮辱，但并不仅限于此。孩子们很聪明，也可以是很残忍的。他们和大人一样，也会用身体语言，表情，眼神和声调来传递信息。这种霸凌更难辨认，但造成的伤害可能持续更久。

CBC在写信的听众当中挑选了几位，请他们在麦克风前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尽管事隔多年，有些人还是无法平静地回忆被姐姐或哥哥欺凌的往事。他们中有的被心理问题困扰多年，有的和兄姐至今无法正常相处。无一例外，每一个人都说，他们当年最渴望的是得到父母的保护。

“我希望当年我的父母能够意识到我受到的暴力虐待和言语虐待有多严重。它摧毁心灵，彻底摧毁你的自尊。我是说彻底摧毁，…… 你受到的伤害影响你的一生。  ──受访人之一罗杰”

父母的关系和他们对待别人的方式会直接影响孩子之间的关系。但是贫富和社会地位对发生手足霸凌的比例没有显著影响。

手足霸凌惊人地普遍

沃尔克说，调查显示，多达50%的孩子卷入过手足霸凌，有的孩子被哥哥或姐姐欺负，自己又去欺负弟弟或妹妹。这是一个相当普遍的现象。许多人一生中遭受的最严重、持续时间最长的暴力就是来自手足。

但是普遍并不等于正常。沃尔克说，这就像骨折。50%的人到50岁时都经历过骨折，但这并不意味着骨折是好事，或者是正常的、不可避免的事。

沃尔克在研究中发现，在注重个人主义的社会中，例如加拿大和欧美国家，手足霸凌的比例要比亚洲国家和阿拉伯国家略高。后者的集体主义传统和等级观念使长子长女在家中有更高的地位，同时对弟妹负有更大的责任。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手足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