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时和彭博新闻的肩膀
八方专栏 - 时政点评
作者:孟玄 来源:世界周刊   
2013-11-24 23:53

18日美国纽约时报和英国金融时报等西方大报都以显著版面,报导彭博资讯封杀旗下新闻社揭露中国官商勾结的消息。负责调查的该社资深记者傅才德(Michael Forsythe) 被停职。这篇报导揭露中国首富、大连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与中国高官家庭的密切关系,此一报导经过内部和法律审核,而且受到负责调查部门主管的褒奖。但总编辑温克勒(Matthew Winkler) 决定封杀。温克勒在内部视讯会上把彭博新闻处境与纳粹德国时期的自我检查进行比较,说“如果刊发你们的报导,就将被踢出中国”。傅才德2012年6月曾报导习近平家族聚财内情,获得Polk新闻调查大奖。但彭博资讯在中国的销路大幅下降。伺服器遭封杀,新派记者拿不到中国签证。负责调查执行编辑贝内特也将离职。她主持的调查性报导小组很快会被重整。此一事件必然将在西方新闻界中引发巨大的反弹。它违反西方视为神圣的新闻自由报导权力。而彭博新闻屈从于商业利益和政治压力,信誉必大受损害。彭博新闻大老板-纽约市长彭博强调,彭博新闻绝对没有“自我审查”。

同样事情也发生在纽约时报身上,可是结果不同。14日该报揭露摩根大通银行和温家宝女儿温如春利益关系。这是该报一年两度报导温家宝家族敛财消息。去年该报报导温执政期间温母、妻子、子女、弟弟等庞大家族资产高达27亿美元。报导发表前,中国前驻美大使曾亲自造访该报,希望阻止发布,但被拒绝。自此之后“纽约时报”的中文和英文网站在中国被封锁至今。记者张大卫因此获普立兹奖国际报导奖。

彭博新闻和纽约时报在华商业利益大不相同。彭博是靠报导财经资讯为主的新闻媒体,经济消息是她生存命脉。如果得不到中国最新最权威的经济消息,她在全球财经媒体中地位和公司收入都会大大受到损害。纽约时报在中国没有任何发行和广告收入。她投资的中文网耗资庞大,被封锁,很划不来。但是她着眼于未来。纽约时报敢于抗拒、顶住来自中国最高权力压力,发表最敏感最机密的贪腐内幕报导,反而更显其牛。以翻墙之易,国内只要想知道消息,根本不可能封锁得住他们得知管道。纽约时报的公信力在中国人心目中更崇高了。她捍卫新闻自由的信誉,成为无价财富。对比之下,彭博新闻十分难堪。可是为什么其他世界知名媒体,如金融时报,华尔街日报,路透社等等记者没有挖掘到同样敏感的独家消息,是否他们自我审查呢?还是他们自我设限,不去触碰这类麻烦?

中国人很政治,容易相信各种的阴谋论。对于揭发习近平家族和温家宝家族敛财内幕消息,往往认为那是派系斗争的结果。政治对手们故意喂内幕给两家媒体记者。中国各个派系都懂得,家族敛财丑闻,出口转内销,打击对手正中要害。外媒也乐得被利用,只要经得起检核,得到独家消息的线索,外媒为何拒绝?

中共管制新闻办法严格。但是拿境外媒体没办法。最多只有不发签证,不许采访,封锁网站等等。对于彭博资讯这类非常仰赖财经消息的媒体,中国办法也许还能管用,但是彭博资讯信誉受到伤害太大,使得其他境外媒体会更加小心应对政治压力,不让自己形象过于不堪。但是封锁纽约时报,反而更助长其牛气。促使更多竞争派系把丑化对手的耸动内幕透露给它。

中国的悲哀是越来越不敢相信国内新闻从业人员的道德操守。最近广东新快报记者陈永洲和许多商业性报纸主管编辑和记者们收受贿赂,案例层出不穷。著名报人胡舒立撰文批评,媒体寻租风气必须批判。反而招来同业间强烈反击,认为她是替官方讲话。

如今中国人想要探知敏感新闻的事实真相,不能相信自己,只能靠外国媒体提供,也还好有中国威武不能屈的外国媒体存在。纽约时报树立的新闻自由榜样值得所有中国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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